城归憩吴竹修家一诗写怀

去时桃未蕊,归见石榴花。

白首镫前酒,青山梦里家。

鹃声心路梗,蚊毒面皮麻。

劳苦书生事,堪嗟老未涯。

陈著

(一二一四~一二九七),字谦之,一字子微,号本堂,晚年号嵩溪遗耄,鄞县(今浙江宁波)人,寄籍奉化。理宗宝祐四年(一二五六)进士,调监饶州商税。景定元年(一二六○),为白鹭书院山长,知安福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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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和改元之一年,有蝗不知自何来。

朝飞蔽天不见日,若以万布筛尘灰。

暮行啮地赤千顷,积叠数尺交相埋。

树皮竹颠尽剥枯,况又草谷之根荄。

一蝗百儿月两孕,渐死高厚塞九垓。

嘉禾美草不敢惜,却恐压地陷入海。

万生未死饥饿间,支骸遂转蛟龙醢。

群农聚哭天,血滴地烂皮。

苍苍冥冥远复远,天闻不闻不可知。

我时心知悲,堕泪两目。

发为疾蝗诗,愤扫百笔秃。

一吟青天白日昏,两诵九原万鬼哭。

私心直冀天耳闻,半夜起立三千读。

上天未闻间,忽作遇蝗梦。

梦蝗千万来我前,口似嚅嗫色似冤。

初时吻角犹唧嗾,终遂大论如人间。

问我子何愚,乃有疾我诗。

我尔各生不相预,子何诗我盍陈之。

我时愤且惊,噪舌生条枝。

谓此腐秽余,敢来为人讥。

尔虽族党多,我谋久已就。

方将诉天公,借我巨灵手。

尽拔东南竹柏松,屈铁缠缚都为箒。

扫尔纳海压以山,使尔万噍同一朽。

尚敢托人言,议我诗可否。

群蝗顾我嗟,不谓相望多。

我欲为子言,幸子未易呶。

我虽身为蝗,心颇通尔人。

尔人相召呼,饮啜为主宾。

宾饮啜釂百豆爵,主不加诟翻欢欣。

此竟果有否,子盍来我陈。

予应之曰然,此固人间礼。

傧价迎召来,饮食固可喜。

蝗曰子言然,予食何愧哉。

我岂能自生,人自召我来啜食。

借使我过甚,从而加诟尔亦乖。

尝闻尔人中,贵贱等第殊。

雍雍材能官,雅雅仁义儒。

脱剥虎约皮,借假尧舜趋。

齿牙隐针锥,腹肠包虫蛆。

开口有福威,颐指专赏诛。

四海应呼吸,千里随卷舒。

割剥赤子身,饮血肥皮肤。

噬啖善人党,嚼口不肯吐。

连床列竽笙,别屋连嫔姝。

一身万椽家,一口千仓储。

儿童袭公卿,奴婢联簪裾。

犬豢羡膏粱,马厩余绣涂。

其次尔人间,兵皂倡优徒。

子不父而父,妻不夫而夫。

臣不君尔事,民不家尔居。

目不识牛桑,手不亲犁锄。

平时不把兵,皮革包矛殳。

开口坐待食,万廪倾所须。

家世不藏机,绘绣锦衣襦。

高堂倾美酒,脔肉脍百鱼。

良材琢梓楠,重屋擎空虚。

贫者无室庐,父子各席居。

贱者饿无食,妻子相对吁。

贵贱虽云异,其类同一初。

此固人食人,尔责反舍诸。

我类蝗名目,所食况有余。

吴饥可食越,齐饿食鲁邾。

吾害尚可逃,尔害死不除。

而作疾我诗,子语得无迂。

西山日落东山明,长风吹花客心惊。

房州气候不可解,嫩叶暗中蝉乱鸣。

宁子真人杰,英年拔郡曹。簿书閒吏事,弓剑策戎劳。

佛塔题云雁,神山看海涛。短衣宁扣角,巨钓拟连鳌。

阮掾称三语,潘郎叹二毛。薇边腾鹗剡,柳外试龙韬。

单骑晨传檄,重关夜属櫜。阵云横杂遝,郊垒破周遭。

风骥难垂枥,秋鹰待解绦。分藩严节钺,弭笔逐旌旄。

西崦烟收瘴,南溪雨涨膏。芝兰从草伍,稂莠为苗薅。

缓带羊公适,胡床庾亮豪。剧谈方洒洒,别意苦慅慅。

烽火悲横玉,篝灯梦大刀。霜橙分绀实,江蟹斫红螯。

把酒歌三叠,维舟水半篙。宦情磨铁砚,交谊恋绨袍。

青眼群公在,丹心寸地操。为君怀远举,天表粤山高。

凡骨求仙亦妄哉,岂知方丈与蓬莱。童男丱女终何有,芝草桃花未易栽。

击节冯夷惊水立,乘槎博望踏空来。奇文莫羡玄虚赋,未必能倾万古才。

似地擎山,不知山之孤峻。如石含玉,不知玉之无暇。

古人恁么说话,大似抱贼叫屈。普融门下,人人慷慨。

生擒虎兕,活捉狞龙。眼里著得须弥山,耳里著得大海水。

不是向人誇伎俩,丈夫标致合如斯。

宿鹭栖身,飞鸿点泪,不堪更是重阳到。一襟无处著凄凉。倚栏看尽斜阳倒。

瘦减难丰,悲伤易老,淡觞消得黄花笑。画眉人去玉篦存,浓愁如黛凭谁扫。